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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举案齐眉,终是意难平(快穿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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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59节
      她连靶子都没看一眼,已经高高地扬起头来,骄矜地迎接着属于自己的欢呼。
      三箭连中靶心。
      桓羯那边几乎立刻响起了一片叫好声。
      与之相对的,成朝君臣的脸色都很难看。
      太子担忧地看了一眼卢皎月,他的座位就在成帝下首一侧,这会儿忍不住对着成帝小声恳求,“父皇,不然别让高平去了?”
      如今这局面,一个不好就是自取其辱。
      他知父皇对高平的期许,但就是如此,才不忍心高平在群臣面前落这么大的面子。
      太子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,被成帝眼神严厉地止住。
      他沉着声,“你看着高平。你给我好好看一看。”
      可怕的永远不是输,而是畏怯。
      可以失败。
      但不能畏惧失败。
      将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太子,和桓羯的下一任王储对上的也是太子。
      他可以输,但是绝对不能退。
      太子愣了一下,到底还是依着成帝的话抬头看了过去,却又是一怔。他看着那个一身猎装、气质依旧温柔此刻却莫名显得锋利的人,突然产生了一点疑惑,那真的是高平?是他的妹妹吗?
      这点想法刚刚冒出来,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之模糊了,太子再去回忆,脑海中确确实实回忆起对方幼年时初学弓箭画面。是高平没错。
      这边成帝父子对话间,那边伏图也终于冷静下来。
      知道这场合实在不适合做得太过分,伏图压了又压,才勉强收起脸上那又是骄傲又是得意的神情,对着上首的成帝打圆场道:“只是玩乐罢了,陛下不必……”
      话未说完,再度入耳的箭矢破空声让他猛地回头。
      锋锐的箭镞破开空气,紧紧贴着先前射进去的那支箭没入靶心,两箭入靶的几乎是同一个位置,箭矢的尾羽在空中轻颤。
      伏图抬头,对上了一双眼睛。
      冷静、锋利,带着一丝淡薄却又凌厉的杀气。
      宛若刀锋逼近的感觉在后颈激起一片战栗,伏图使劲咬了咬舌尖,才压下那陡然升起的、遭逢强敌的兴奋。手指却不自觉地勾了勾,轻抚上了腰侧暗藏的匕首。
      他想和这人打一架!
      三箭,同样的正中靶心。
      紧紧贴着先前入靶的那三支箭矢。
      场中一片寂静,好半天都没有说话。不管是成朝还是桓羯都没料想到这个结果。
      伏图率先反应过来,用桓羯语低叹了一句,“敕娅渃输了。”
      敕娅渃在旁“哼”了一声,没有反驳。
      靶心区域有多大?箭镞没入靶子的范围有多大?每一箭都贴着她的箭入靶,分明是故意示威。
      敕娅渃左想右想还是不服气,当即就要跳起来再次约战。
      伏图沉下了声,“敕娅渃。”
      敕娅渃:“……”
      她到底分得清什么什么时候能闹,什么时候不能闹。被这么一喝,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下,就是脸色臭得很。
      上首的成帝这会儿也终于回过神来。
      他轻飘飘地刮了李枞安一眼,意思不外乎“你这老东西也学会吊朕胃口了”。
      李枞安:“……”
      他这可真的冤得慌。您敢信高平郡主第一箭连箭靶子都没挨着?
      成帝这会儿可没心情听李枞安解释,他满面红光、口中却无不遗憾地宣告,“可惜是个平局,看来朕今日要舍两坛美酒了。”
      中原大国乃礼仪之邦,当然要有谦虚谨让的气度。
      这么想着,成帝又很谦虚地把两边都一起夸上了,“桓羯公主和朕的高平都是巾帼之才,入能谏言问策、出能策马执弓,得女如此,是朕、是桓羯大汗的幸事啊!”
      底下的众臣:“……”
      您想夸可以直白点夸,不用非得捎带上个桓羯公主。
      伏图也觉得微妙。
      但紧接着就听上面的译官在短暂的停顿后,选择性省略并临时增加了部分内容,把敕娅渃夸得天花乱坠。
      这一让人通体舒泰的夸赞说下来,敕娅渃连方才的愤愤都忘了,不自在地拨弄了下发辫上的宝石,矜持道:“我也没那么厉害啦。”
      顿了顿,又小声嘀咕,“不过,父汗确实说过,他能有我是长生天的恩赐。”
      一副“算你们还有点眼光”的语气。
      伏图:“……”
      “…………”
      ——狡猾的中原人。
      第145章 错认29
      这场接待外使的宫宴虽然中途出了点波折, 但总的来说,还算顺利。
      只是回客馆的途中,伏图没走出多远, 就从周遭反常的安静中发现了异样, 他环视了一圈,不出意外地发现人群中少了一个本该在的人影。
      伏图:“敕娅渃呢?”
      他想起敕娅渃方才比箭结束后的愤愤不平, 不由生出点不好的预感。
      不得不说,作为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, 伏图对敕娅渃还是有足够的了解的,他精准地猜中了敕娅渃的去向。
      这边,卢皎月从宫宴离开没多久,就被拦住了。
      对面语速飞快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,卢皎月一个字都没听懂。
      卢皎月:“……”
      敕娅渃:“……”
      很显然, 敕娅渃也意识到问题所在, 脸上浮现了很明显的懊恼情绪。
      跟随着卢皎月的宫人也没听明白对方这一通话的含义, 这会儿不确定地对着卢皎月分析,“是不是桓羯公主和使团走散,找不着回客馆的路了?郡主要遣人送送她吗?”
      卢皎月觉得有这个可能。
      她不由地转头看了旁边的梁涣一眼。
      后者一点动弹的意思也没有, 见卢皎月抬眼看过来,还露出了个像是困惑的情绪。
      卢皎月:“……”
      以两人这么些年相处下来的默契, 梁涣要是没看明白她的意思就怪了。他就是不想去送而已。
      想起系统那句“还没到剧情节点”, 卢皎月深感自己任重道远。
      她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,再看那边低着头,整个人的色调都灰暗下去的小公主,迟疑了一下, 试探地用桓羯语打了个招呼——她也就会这一句而已。
      对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,又是一通激动的叽里呱啦。
      卢皎月:“……”
      她仍旧一个字都没听懂。
      不过大概先前那声桓羯语的打招呼给了对方希望, 敕娅渃这次没有放弃的意思,她放慢了语速,一个一个词地往外蹦,同时辅以丰富的肢体动作:她指了指卢皎月,又指了指自己,做了个拉弓的动作,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。
      卢皎月不确定地询问,“公主是想要射箭?”
      她重复了一遍对方拉弓时说的音节。
      敕娅渃一下子笑开了,连连点头。
      卢皎月解释:“方才的射猎的后苑乃是皇家禁苑,没有陛下许可不能轻易入内,武卫府倒是有靶场,不过那里的人多又杂,恐怕冲撞了公主……我在京郊有一处林苑,若是公主不嫌弃,可去那里游猎。”
      这长长的一段话让敕娅渃陷入了彻底的茫然。
      卢皎月:“……”
      她无奈地示意旁边的宫人拿出随身书袋中的纸笔砚台,这还是以防今日宴会上有什么万一才命宫人带着的,倒是没想到,居然是这个时候用上了。
      毛笔写字没有那么方便,有人端着砚,有人倒水磨墨,一番折腾后,卢皎月在纸上写下了林苑的地址,递了过去。
      桓羯公主不通汉话,但是使团里总有人读得明白。
      等这些人看明白了之后,随便找个宫人引路,带着公主去就是了。
      敕娅渃拿着这张写着地址的纸,不确定地看向卢皎月,口中重复了一边那个被卢皎月理解为“射箭”或是“拉弓”的音节。
      见卢皎月点头应是,她顿时像是得到什么保证一样,高高兴兴地走了。
      卢皎月看着那欢快的背影,倒也忍不住笑起来。
      顿了下,转头看向梁涣,“怎么样?有没有觉得很可爱?”
      梁涣停言简意赅地点评了两个字:“聒噪。”
      卢皎月:“……”
      她试图自我安慰:没关系,这两人最开始就是欢喜冤家的类型,吵吵闹闹的感情就有了。
      梁涣像是注意到卢皎月的异样,关切道:“阿姊?”
      卢皎月:“……”
      你这会儿不是挺有眼色的吗?刚才干什么去了?!
      那边,敕娅渃在桓羯使团大张旗鼓寻找公主殿下之前就先一步回来了。
      她兴冲冲地回到了客馆,把那张纸往伏图面前一拍,兴高采烈地,“她答应了。”
      伏图:“谁?答应什么?”